“写了一行字,”叶伊随口说道,“怎么,良心发现,想帮我把计划书完成?!”
“我只懂花钱请人干活啦。”
朝香院月说话的同时,不忘和从叶伊的白大褂里面冒出脑袋的腾蛇打个招呼:“嗨,晚上好!”
腾蛇乐颠颠地摇了下脑袋。
叶伊看老师还没有到,低声问:“喂,为什么每个学生进入解剖楼都要给正中间的白骨鞠躬?这里有什么说法吗?”
“当然有说法,这是感谢每一个遗体捐献者的意思。”朝香院月说,“这几年大家的观念改变了,愿意捐献身体的人已经不少,早前些年,每逢有无人认领的流浪汉尸体,各大医学院的老师们就会像菜市场的大妈一样拥过去,和保管尸体的部门讨价还价。”
“每一具尸体都是在医学院有正式编制的老师,你们可以不尊敬讲台上的我们,但是你们必须尊敬他们。”
正稀疏聊天的时候,主讲解剖学的四十五岁的中年男人夹着课件走了进来,他看了眼对解剖室的福尔马林味道皱眉的新生们,写下一个单词:doctor!
“有谁知道doctor是什么意思吗?”
学生们都沉默了,这个问题太简单,简单得让他们担心。
老师指着单词,说:“doctor,既代表医生也是博士的一个词语,我今天不会和你们解释为什么医生和博士使用同一个单词,因为你们有足够的时间慢慢体会其中的道理。”
“刚才我听到你们在讨论解剖楼前的大体老师,你们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每一个学生都要向大体老师鞠躬。”
“大体老师”是医学界对遗体捐赠者的尊称。
老师的话让叶伊有些尴尬,不过显然有类似疑问的人并不是只有她一个,因为大家都或是低下了头或是面色愧疚。
“今天是你们的解剖学第一课,在正式动手前,我希望你们明白——
忍住浓浓福尔马林的刺鼻味道,用手术刀一点点分开遗体的皮肤、肌肉、神经、骨骼,一点点分离,仿佛是一种凌迟,持续一个学期的凌迟行刑。学期结束的时候,遗体会面目全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