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可以偶然一醉,但不可以昏醉终日,酒是良伴,因为借酒行“空”,嘻笑怒骂,自在自得,不再需要假装的心情;但如果成了酗酒烂醉,借酒行“凶”,那就是为酒所御,成了酒徒、酒鬼,做人做事,也无甚看头了。
很多人都不明白:追命何以有时千杯不醉,有时却一杯便醉;其实他是想醉就醉,要醉便醉;想睡就睡,要醒即醒。
——面对那么一群“狐假虎威”的人,有时候,真得要用醉眼来看,才比较可以不那么反胃。
但在这些“狐狸”之中,有一只委实不能用“狐”来作形容,而是用“鸭”字。
因为她太像一只鸭子了。
她就是“大笑姑婆”。
“大笑姑婆”不美。
说句良心话:大笑姑婆简直甚丑。
“大笑姑婆”却有一个甚美的名字,她就叫做谢朝花。
想到大笑姑婆,追命的头就一个有五十个般大。
大笑姑婆对他甚为体贴关怀,夏天给他捧西瓜,冬天为他送衾被,有次居然还神神秘秘甜笑着告诉他:“喂,你昨天盖着被子,是不是睡得特别香甜?”
追命忙着茫然摇首,只来得及想到:被是用来盖的,又不是吃到肚子里去的,怎么会有香甜?
“那就对了,”大笑姑婆喜欢得两扇胖脸一起泛起猪血色的红霞,“那被子我盖着睡,睡了六年了,昨儿给你盖时,先把香粉儿刮了老半天,把粉味儿都剔除了,只剩下我的味儿,你就不会不习惯了。”
哗!
追命晕了一阵,几乎要惨叫一声。
有次大笑姑婆难得在晾晒衣服,阳光下,那些衣物在晾绳上还抖落着水,大笑姑婆扭动的身躯仿佛也正拧出水来。胸脯两墩胖肉像不胜负荷的金瓜,又像衣服里有两只鹅,或有两只饱食的胃正下垂不已。
追命看了一眼,固为引为奇景,又再看一眼,只觉头昏,便没再看,但忽觉有甚么事物令他眼熟,便又再看一眼:
这一看,才晓得大笑姑婆洗晾的,全是自己的衣物!
他此惊非同小可,因为一些贴身事物,给大笑姑婆如此泡制,很容易便让人识破。
他气得呻吟了一声,还未发话,大笑姑婆已柔情万种,嗲着声音说: